【迹越】为你而歌（上）
*To迹部，迟到的庆生贺文，音游相关改编
*爽文无脑，提到一切糅杂现实的东西均不上升，谢谢。同样谢谢熊光、ayu、kk等的实绩客串，几大事务所的客串，谢谢。
*所有ooc归我，不涉及角色
为你而歌
1.
东京都、银座——
夜霓虹映照下的繁华之都，饮食男女们偏爱的夜生活圣地。
迹部景吾开着那辆显眼的迈巴赫，一个华丽摆尾甩停车位。他身着高定西装，胸口仍戴着显眼的活动名牌，就这样走进咖啡厅AMUZU.
侍应生匆忙赶至，在迹部引起更多骚动前，将他带去私人个厢。
那里，手冢已经等了迹部半个小时。这不重要，能让迹部从TBS庆功宴中途退席，就只有手冢这样的旧友了——今天以前，他们有五年未见。
手冢一条短信便把迹部唤出来，原因无他，短信中说：有重要的事情拜托你。
手冢这种人，他说很重要，就是相当严重的程度，他说拜托你，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。迹部和他相识二十年，深谙手冢的性格，其闷骚严谨之处，常常让旧友们觉得无趣乏味，但同样的，他们也知道，手冢从不开玩笑。
迹部叫了杯冰水，他不喝酒的时候，只喝冰水，这是惯例。
手冢抬头看他一眼，点头打招呼：“抱歉了，迹部，让你专程跑一趟。”
“现在还客套什么，究竟有什么事？”
虽然五年未见，电话联系也算频繁，见面说话不见生分，迹部拉扯领带透气，一口气将刚上的冰水一饮而尽。
手冢不同意道：“小心你的嗓子。”
当然，迹部的嗓子可价值百亿保险，手冢也不像在调侃。
他推了推眼镜，很平静地说：“下个月‘青醋’要解散。”
迹部拿着空杯的手停在半空，须臾片刻，缓缓放下。
“你在开玩笑？”
“没有。”
手冢喝掉面前金澄的液体，迹部才发现他竟然点了酒。他们都是唱歌的，保护嗓子简直第一要务，尤其手冢这样对体管严苛至极的男人，他从来滴酒不沾。
接着，手冢平静地说了接下来的安排。
青醋——手冢成立三年的乐队，谈不上如日中天的火，在日本也颇有名声，卖碟打榜时常挤进Oricon前十，对手冢所在的小型经纪公司而言就是摇钱树了。能进Oricon前十的在如过江之鲫的日本娱乐圈，已经是无数从事这行的大大小小歌手们梦寐以求的成绩，但对手冢来说却远远不足——或者，对他背后代表的家族而言，根本不够看。手冢也没办法，他的成绩不大不小，既谈不上有商业价值的名人效应，也无法给家族带来利益，按照约定，他得退出娱乐圈遵循家里的安排，回归原本的轨道。
迹部听完，只能替手冢惋惜。两人出身相仿，境遇却大为不同，迹部集团旗下业务多涉文娱，这也是迹部得以歌手出道，拥有数不尽资源的原因，当然，他本人在日本极具人气也是资本之一，但是如果没有家族势力在背后力推，他到不了如今坐镇歌坛天王的地位。
气氛略显沉闷，迹部忍不住道：“你要早听本大爷的到冰帝来，今天还怕不能搞定？”
他是埋怨手冢的，年少时期夹band岁月，手冢就常为无意义的尊严坚持，进了娱乐圈，依然拒绝迹部动用资源帮他，因此一直在个小经纪公司摸爬滚打，若非他那个乐队的经纪人，叫乾贞治的家伙有两把刷子，手冢又确实找到一帮不错的队友，这三年恐怕连如今的成绩也没有。
手冢淡淡道：“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，希望你能帮个忙。”
迹部了然，手冢指的是他的经纪人，还有剩下三名队友。
青醋是小经纪公司最赚钱的组合，一旦解散，公司必然承受不起这个损失，剩下几人的去处也成了问题，手冢的经纪人乾贞治跟他多年，从学生时代就是同窗，能力和本事不小，去哪里都不愁饭吃。剩下的三名队友，大石秀一郎，比起唱歌更喜欢活跃于舞台，出道前就参演不少话剧，当真声台行表样样不落；不二周助，虽然从小学习钢琴，但音域天生狭窄，做做乐队和声倒是可以，solo就没特色了，更何况其本人更有演戏天赋，也积极向影视剧发展。这三个人，小经纪公司留不住，但手冢希望他们能去更好的地方。
迹部听了后说：“这三个倒是没问题。”
他很清楚乾贞治的实力，和柳莲二不相伯仲，来冰帝大有可为。大石秀一郎喜欢演话剧，旗下有的是资源给他，更不要说三大民放电视台背后都有迹部家的影子，和冰帝合作匪浅，不二想演日剧日影，还愁没戏找？
迹部等手冢继续说，出乎意料，手冢竟然沉默了。
嗯？
他很是诧异，相识多年，他早就能从手冢的面无表情中解读情绪，虽然一声不吭，但这个男人目前的状态，确确实实名为——挣扎。
手冢在矛盾什么？
迹部耐心地等，他知道手冢的重头戏在后面。
果不其然，手冢似乎做足了心理准备，终于开口说话了。
“最后一个人叫越前龙马。迹部，只有这个孩子，我希望……你能多多费心。”
手冢的声音带着不舍和遗憾，单纯歉然已经不能形容他短短一语中的复杂情感，这让迹部万分好奇。他不是没听过青醋的歌，他知道主唱之一是个孩子，十五岁加入手冢的乐队，算日子刚刚成年。
手冢开始说他的旧事。
他在街头歌手中发掘了越前，那个孩子彼时和家里大人打赌，一天赚取多少收入，才跑去街头献唱。手冢鼓励越前走职业，亲自带那孩子入行，也一起约定要将青醋发展为日本第一的乐队（迹部听到这里嗤笑一声，是当他出限定那段日子的新记录死的吗），但是青醋还没达到那个高度，手冢却要为自己年轻时立下的誓言失约了。
他说自己没法面对越前，上礼拜青醋演唱会的后台乐屋中，手冢宣布离开青醋的消息，越前双眼通红，一个字没说。
手冢感到愧疚，但更多的是遗憾，他没能履行约定了。至少，想让那个孩子追逐梦想继续唱下去。
“我希望你能栽培他，到他走上日本第一的位置。”手冢认真说。
“嗯……你让我栽培一个小鬼走到日本第一的位置好把我自己挤下去？”迹部真有调侃的心，他觉得手塚太逗了。
“迹部，如果他没有天分，我不会找他。”
“你是你，我是我。”迹部纠正，“你知道我很严格，这个小鬼如果不达我的标准，我可是不收的。”
事实上，迹部认为越前龙马达不到他的标准。他不是没听过越前的歌，除了青醋的合唱，那小鬼出过一张细碟——《Rising》。他的嗓音辨识度高，音域也广，但恰恰欠缺了变化，声音很平，或者说，表现力不行。至少以迹部的要求，越前还是个不懂歌曲感情的小鬼，唱个热血漫改主题曲倒是够了，更丰富细腻的演绎？拉倒吧。
手冢平静地说：“那孩子很单纯，没有太多杂念和心思，只想一心唱好歌。我不放心他去别的地方，只有你能看好他。”
“唔。单纯，没杂念，你就这么放心交给我？”迹部开起玩笑。他说的事实，他本人和这两条特质压根半点不沾边，全日本都知道迹部是个非常爱玩的花花公子，虽然很有原则，但素来绯闻不断，男女不忌。
手冢想了想：“我知道你的分寸，相信你可以帮这个忙。”
“既然你这么说，那就别后悔。”迹部无所谓地耸耸肩。
其实他早答应了，从收到手冢短信的时候，迹部就知道无论手冢找他帮什么忙，只要兜得住，他不会不帮。因为这是相识二十年来，手冢第一次拜托他。这个男人骄傲得很，从来不向朋友求助，什么事都一力承担，如果不是真的非常重要，而他又无能为力，今天不会坐在自己面前，如此详细地拜托自己。
就冲二十年的友谊，迹部也管定这些事了。他打心底还有不忿，替手冢感到遗憾。两人差不多同一时间喜欢上唱歌，一直相互竞争，走过年少无知的岁月，进入光怪陆离的娱乐圈，原以为在这个圈子里，有他迹部景吾的一天，就有手冢国光的一天，两人会在同个时代铭刻历史，却不料其中一人要先行退出了，这让迹部万分郁闷。
他很好奇，手冢选择那位叫越前龙马的小鬼，是否有资格替他继续走这条路。
2.
在日本乐坛，迹部景吾是个传奇。
他是Oricon单张Album最高销量的记录者，高达880万张。
他也是Oricon单年度Single排行榜一、三、四、七位获得者，刷榜几乎占据半壁江山。
他以出道五年Single总销量第五的成绩刷新最快上榜记录。
他连续18次拿下Oricon Single首日排行榜冠军销量，也从未丢过首周Single冠军销量。
他连续五张Album销量均卖过300万张。
……
……
这些成绩让他成功君临日本歌坛No.1的地位不动摇，堪称平成时代的歌王。
但这不是日本艺能圈对他趋之若鹜的原因。
圈里人都知道，迹部景吾是日本文娱界龙头老大迹部集团的唯一合法继承人。从昭和时代开始，媒体放送、电视台、新闻报纸……迹部集团一步步拉拢收聚文娱资源，到如今已经是个庞大的王国了，三大民放电视台背后都有迹部集团的资本，几个主流媒体，两大电影制片公司，几大艺能事务所，知名话剧社团舞台剧社团，甚至连国宝级诸如歌舞伎和能乐、落语世家，都有他们维护传统的影子。
迹部景吾出道那年，破天荒斥巨资收购了两家艺能事务所KEN-ON和STARDUST进行合并，更名为IceKing，即为冰帝。虽然冰帝的ceo叫榊太郎，是人都知道一整家公司都是为King一人服务，尽管如此，冰帝旗下歌手部和表演部资源丰富，许多知名艺人都赶着签约冰帝公司，巴望着能分一杯羹。
迹部本人在圈中受到的引诱更是日常上演的好戏，其人八面玲珑，不说来者不拒，顺水推舟的好处也没少拿。迹部风评谈不上好坏，一来没有媒体敢乱写他，二来他多情近无情而不滥情，你情我愿的事讨他喜好，死缠烂打的事触他逆鳞，而也没人敢真的触他逆鳞。圈中老家伙们对他有口皆碑，因为他实在很会做人，后辈们对他也感激涕零，从他拿吃喝的新人不在少数，迹部即便不亲自带人，一两句话也给新人们行不少方便。
简而言之，这人简直是歌迷眼中的天神，艺能界里的一方顶梁柱，合该活跃于当代，将来载入历史的人物。
这样的人，总是活在别人的言谈中更多些。
越前龙马认知中的迹部景吾，是他中学时听到的一首歌——《CROSS WITH YOU》，他被那独特的声线吸引，着迷般单曲replay一整个月。越前的声线偏低，还带着少年独特的稚嫩，他学不来迹部色气满满的唱腔，模仿的时候少了几分性感。但他还是乐此不疲地学，但你要说迹部其人如何，对不起，越前龙马认歌不认人。他和一般歌迷不同，除了迹部的歌，他对这个人一无所知，身高年龄爱好口头禅出道详情等等均一问三不知，与其说追星族，不如说只是喜欢那独特的声线罢了。
越前龙马十四岁的时候，拿着攒齐的零花钱加入迹部景吾歌迷会，只为抽一场年底东京巨蛋的CON票，他很幸运，抽到的票子在内场。那时他人虽小，性子却傲，对自己跟小女生一样去看CON感到羞耻，做贼一样和认识的损友远山金太郎串通，以去朋友家住为由夜不归宿，兴致勃勃奔赴巨蛋，参加晚上七点半的开唱。
结果——半是满足半是别扭地结束了初CON体验。
满足是因为迹部景吾的现场真的很好听，不听一次简直亏大发的值！别扭是因为这男人的华丽审美让越前非常尴尬，无论是CON现场漫天玫瑰花瓣，还是堪称调戏一般的歌迷互动环节，都令越前觉得真真羞耻到极点。
这人就不能好好唱歌，唱足两个半小时吗？减少freetalk环节能多唱两首了，少一点舞蹈就能少换几套衣服节省表演时间了……邻座的歌迷见到生人激动到昏厥，只有越前睁着金灿灿的大眼睛，面无表情看台上人唱歌，连荧光棒都没挥几下。
整场CON下来，越前心中的吐槽弹幕飘了数百条，他觉得不过瘾。
如果是他站在舞台上，绝对不会这样浪费，他会从头唱到尾，用最纯粹的歌声打动歌迷。
这样想的越前龙马，无意中有了唱歌的念头。然后，他和家人摊牌诉说梦想，打赌唱歌足以谋生，背着吉他到街头——遇到手冢国光。
那是他最初的一条路，手冢人如其名，像光一样将他带入这个举目纷繁的娱乐圈，又将所有的复杂摒弃在越前的世界之外。他给越前一小片天空，尽情地唱歌——在舞台上真的从头唱到尾了！
当然，因为同作队友的不二和大石也不喜欢唱跳，手冢那个偶像包袱更别想他能跳。
大石秀一郎曾经开玩笑说，只有话剧能让他放开一切尽情纵舞，在歌唱的舞台上还是以歌声征服歌迷吧。不二则表示如果为了戏剧表演，让他跳舞也没问题，前提要报个班学一学。手冢，手冢领域中压根没有跳舞这个选项。为此，越前觉得青醋真的很合心意。
如今，青醋要解散了。
越前心中“青醋”的意义是非凡的，他第一次踏入歌坛，第一支乐队，第一次和伙伴们一起为梦想征战。青醋带来的认同感，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；青醋带来的成就，让他在家人面前得以抬头挺胸。他不懂手冢的无奈，也无法理解不二私下告诉他青醋的成绩不能让手冢继续歌唱事业，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。
手冢没有过多解释，他陪了越前好几天，始终不为自己辩解。
直到分别，手冢也没有对越前解释，他只留下一句：对不起，加油。
越前龙马会继续走向顶端，征服整个日本乐坛，像他曾经放过的豪言壮语。不过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，这条路真的只能孤单地走到底吗？
手冢说要去德国进修，不二说要改行去演戏，大石说要回话剧舞台。
队友们一个个离开了，只留下越前，他突然感到非常的孤单，深入骨髓的……无所适从。
3.
接到新经纪人电话的时候，越前把自己埋在被窝里整整两天，他不想吃不想喝，允许自己短暂地躲避在小天地里。
电话是个陌生号码，原本不想接，转念一想，是不是金太郎那个小子又替自己订外卖了，越前只好摁下通话键。
“小王子，你该起床了。”电话那头是冷静陌生的男音，对方喊着歌迷给越前的外号，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。
首先，好好洗漱。十分钟后，会有人敲门，进来给他置装打扮。半个小时后，他们需要出现在公司老板的办公室里。
越前听清了每个字，没弄明白意思，他迷迷糊糊爬起来，因为过度饥饿险些跌倒，在他把牙刷塞进嘴巴时门铃响了，越前挪着龟步开门，一位戴眼镜的平刘海西装男出现眼前，气质和乾十分相似。
“你好，我叫柳莲二，你的新经纪人。”
“……”
越前满嘴泡沫没法说话，怔怔看着男人带来另外两个助理，指挥他们替越前收拾屋子。
“等、等等……”越前抽出牙刷。
柳莲二一句话堵了他：“手冢国光派我来的。”
“……”
越前乖乖闭嘴了。
他像个洋娃娃，在柳莲二大步流星走向衣柜，翻出他所有衣服，勉强挑出一套给他换上时，充当听话宝宝的角色。
柳一面替他换衣服，一面向他解释：“从今天起你的合约过渡到冰帝。你在歌手三部，部长黑部由起夫。三部有三个小组，我是A组负责人，你归我了。”
越前愣愣地问：“手冢国光？”
“是的。”柳莲二淡淡道，“他把你卖了，开心点。”
“……”
越前感到风中凌乱。
他没来得及打给卖掉他的男人问清楚，柳也没给他选择机会，直接绑上一辆商务车，拉去冰帝——那座地标显眼的华丽大楼，位于涩谷区寸土寸金的地带。
迹部景吾是个相当有掌控欲的男人，他不像一般商人满足于简单的行政办公场所作本社，而是致力于将一切设施汇于一整座大楼。录音房、舞蹈室，甚至模拟舞台的小型话剧室、表演教室、健身房、室内游泳池等等，均配置专业的设备；包含餐厅、酒吧、咖啡馆、资料馆等附属设施，只要他想要的都安排上了。所以冰帝大楼堪称一处绝景，也让员工——无论工作人员还是艺人们，非常有归属感。毕竟公司规章中隐私条例可是占很大一部分。
柳对越前介绍冰帝。公司只有歌手部和表演部，主要服务歌手和演员，至于偶像组合和搞笑艺人等等，则有集团下其他公司负责经营，这些内部消息不便公开。
越前听得似懂非懂，他对这些不太了解，过去青醋的外交都由乾负责，发布会也是手冢担当，他只知道冰帝的老板叫榊太郎，新闻上有写。既然进了新公司，查一查新老板的名字是必须的。
柳表示他们现在要去见新老板走个过场，因为越前已经签约，不存在不要他的情况，唯一问题是发展空间，老板会见每个新人，判断资质和接下来给的资源等级。
越前想了想，不太在意。他只要能继续唱歌就好，因为他坚信，只要他站上舞台，他就能靠实力俘获大批歌迷，无需花哨噱头。
柳表现的有点介意，他反复叮嘱越前，第一印象要好，毕竟关系到他往后的发展前景。柳并未告诉越前，之所以对他上心，还是受到好友乾贞治额外托付的缘故。柳和乾从小玩到大，从事同一行业，如今有幸在一家公司工作，可谓缘分。乾从越前出道就开始带他，像看着他长大，非常有恋雏情结，这次青醋解散最不放心的也是越前，这点手冢也同样。柳其实不知道手冢亲自拜托迹部的事，他从乾那里知道越前最听手冢的话，所以用手冢来套他。这导致柳带越前进榊的办公室，意外看见迹部也在时，陡然一个激灵，不明所以之外，瞬间紧张起来。
日本乐坛都知道，迹部景吾在专业上简直严苛到吹毛求疵。
冰帝的人都知道，迹部景吾来判别一个人的水平，那简直是地狱灾难。
比起榊太郎，迹部景吾才是冰帝真正的帝王。
越前不知道，他看见迹部，突然有些紧张——他都要忘记了，他曾是迹部的小歌迷。不，现在其实也是。
歌迷再怎么吐槽偶像，这么近距离的见面，总归不自在，越前也不例外。
迹部是他年少时期最中二的意外，深深留下一页篇章，让他又纠结又欢喜。一面提醒自己别像这男人似的台上花里胡哨，一面鞭策自己要唱的比他更好听。
柳不知道越前的心思，他以为越前看见迹部害怕，心里更感叹时运不济，带越前向装点门面的榊太郎打过招呼，就等着听安排了。
迹部坐在榊专属的私人躺椅上，正打量越前龙马。
比想象中要矮小的身材，不过日本人平均身高也就那么回事，所以越前龙马一米六八的个头也凑合了。面部表情呆愣，比手冢那个面瘫好不到哪去，看来不止是不懂拍平面的缘故，手冢不会因为这点很共鸣才招揽这小子的吧？迹部一边想一边心里乐。
嗯……眼睛很漂亮，就是这双眼睛，第一次在杂志上看见时也出了会神。越前的瞳孔是澄金色，像猫瞳，却比猫瞳灵动鲜活，没有那么渗人。随着灯光明暗，会变化为暖金色、淡金色、琥珀色等等，迹部曾经在青醋的CON碟里看过。
不过，眼睛再怎么灵，表情不够的话，演戏这条路还是免了吧。迹部不以为意，反而觉得这样最好。因为他自己也不演戏，虽然自认天赋过人，但哪怕电视台给他开了天价片酬，他甚至连客串都没去过。作为歌手，他就专心好好唱歌，越前也理当如此。
所以，问题还是在唱歌上吧。
迹部不知不觉将手指点到眉心，更专注地看越前，这让旁观的柳莲二又紧张起来。他很清楚迹部的洞察力，这个标志性动作堪称挑刺前奏，以柳的经验越前当然不算极致出色，但他如璞玉还有雕琢空间，假以时日必然能成为歌坛一颗明珠，虽然现在已有不俗的品相。可是，照样经不起迹部标准的审视。
果然，迹部放下手，皱了皱眉头。
越前从头到尾都没看向迹部，他盯着面前的新老板——榊太郎，问好过后，就安静站在一旁。这是他的习惯，不擅长言辞的人，总会站在一旁静静等前辈们外交。
青醋中越前龙马年龄最小，手冢、不二、大石等人很习惯照顾他，见高层也好，面对歌迷也罢，尤其媒体新闻发布会等场合，能不让小后辈受累，尽量不折腾他。
可是现在不行。
迹部只花十分钟就看穿了这点。
从头到尾，都是柳莲二对榊太郎说明情况，越前龙马尽管不像神游物外，但也真的过分安静了。虽然有的歌手在舞台上和舞台下是两种样子，但迹部没来由的不希望越前龙马这么“静”，这种沉默很像将自己摘出整个环境，这令迹部不悦。
——所以这小子的歌声没有特别多情绪变化，因为他习惯将自己摘得太干净？
迹部微微眯起眼睛。
4.
“喂，问你的特长。”
迹部景吾突然开口，越前龙马一时还没意识到，他在同自己说话。
愣了有半分钟，才疑惑地反问：“你在叫我？”
“啧，不问你难道问你经纪人吗。”迹部不悦地说。
柳莲二喉头吞咽一下，正要张口，只听榊淡淡提醒：“柳君。”
他马上不动了。
越前四下一望，终于看出异样。他直视迹部，认真说：“我会唱歌。”
“呵。”迹部感到好笑，“你就不会说点什么，比如乐器，编词编曲之类的？”
越前愣了愣，下意识说：“这些都会，但是，不都是为了唱歌吗？”
他露出疑惑的样子，真的不懂为什么迹部这么问。在越前龙马的世界里，学习乐器，作曲编曲，写词，甚至学习专辑制作流程，演唱会记走位，无一不是为了好好唱歌，如果说有什么特长，他的世界就只有唱歌。
他这样回答，包括榊和柳在内的三人都惊讶了。
迹部怔住了，这一刻，他突然体会到手冢说的那句，这个孩子很单纯是什么意思了。他的确没见过像越前这样的人，还是在这个浊水至深的娱乐圈里。
迹部好好凝视那双充满困惑的金色眼眸，有什么别样的情绪在心里悄然滋生，瞬间感觉到难过。这样的孩子，在这个圈子里，可以好好走下去吗？迹部为此感到叹息。
“好吧，唱歌。”他随意重复，挥了挥手，示意柳带人下去。
柳的表情也很沉重，他似乎也意识到越前龙马前景中会遇到的种种障碍，因此更觉负担。
等两个人离开，榊太郎开口了，他对迹部道：“有些棘手啊，这个孩子不适合这个圈子。”
迹部说：“歌适合就好。”
榊略感惊诧：“你要留下他？你我都知道，哪怕在冰帝也不缺乏竞争，他看起来不谙世事，如果被下手可是很难脱身。冰帝不需要没有自保能力的人，这个圈子诱惑太大，招数太多，只要不伤及公司利益，我们从不阻止艺人为了资源争斗。”
“也许吧。”迹部含糊道。
榊的神情变得严肃。
“景吾，你不要告诉我要帮他。”他的声音暗含警告，“你很清楚，唯独你不能插手，你一出手就会打破平衡。”
迹部景吾是冰帝的生存法则，是这个世界的王。王若下场则无公平可言，因为王就是绝对。
“有什么关系。”迹部慢悠悠说，“第一，你觉得他值得吗？我暂时无法评估；第二，他看起来弱小无害，实际又怎样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他调侃道：“说不定看起来是只猫，实际是个幼豹，会吃人那种。”
迹部慢慢站起来，喝干放在一旁的梅子水。
“最后，就算我要帮他，又能怎样。”他扬起一双迷倒万千少女的银蓝电眼，抚上泪痣低笑道，“不过是在我的世界，多出一个例外，如果这点都办不到，我又何必站在这个位置。”
“景吾。”榊很吃惊。
迹部从容坦白：“我答应过手冢国光，所以越前龙马这个人，我管到底了。他要是有才，我捧他上位，他要是无能，我也能赏他一口饭吃。榊，其他的事你不用多操心，越前龙马由我亲自来带。”
榊太郎皱了皱眉，仍然没有反驳，他知道还不是时机，如今的迹部听不进去任何劝说，但他颇有预感，这个叫越前龙马的男孩会成为一种变数，谈不上好或坏，仅仅可能失控。
5.
偶像亲自坐镇，评估他的唱功能力，真让越前龙马受宠若惊——不，是真的“惊”了。
算上第一遍练习，他已经足足唱了一个多小时，完全没从迹部那里得到个“过”字，打从他出道以来，手冢都没对他这么严苛过！
越前龙马开始怀疑，如果不是歌评者和歌迷们称赞他有天赋是假的，就是迹部景吾故意在整他。可是，以龙马自身专业水平而言，迹部的每个点评虽然只有两三句，却该死的全戳在点上——他完全没法相信，迹部故意在整他，所以真的是他还差得远吗？
这让越前大跌眼镜，快要怀疑人生了。
迹部毒舌起来，简直比越前曾经得到过的评价还高数倍。
“你真的会唱歌？”他斜睨越前，表情完完全全就是鄙夷，“你懂国文吗，这句歌词你抄个五遍能看的懂它的意思？看得懂？看得懂为什么唱不出感情，你的演绎力差成这样，我应该打个电话问问手冢，怎么让你走出录音棚的！”
“和部长无关！”提到手冢，越前突然飚了。
哦，看来手冢是这小鬼的死穴？
迹部摸了摸下巴，他倒不介意越前突然生气，比刚才看上去没啥活力的沉闷小鬼可爱多了。
“你也会生气啊。”迹部欠揍地说，“既然会生气，也该看得懂喜欢什么意思吧，你也成年了，好好琢磨下这首歌里的感情，给我唱出来，别让本大爷陪你在这浪费时间。”
他冷漠转身，头也不回交待柳：“你盯着，他要唱不好，今天就别走出这个房间。”
临到门前，迹部想了想，又隔空对越前道：“小鬼，你要只有这种水平，直接退圈吧，单飞是不可能的，别给手冢丢人。我话放在这里，别怪我不给你机会，三个小时后我会再来。”
越前第一次感到屈辱。他从迹部眼里看到失望，不仅是出自偶像，还有一点迹部质疑手冢的不甘。他一直喊手冢“部长”，因为手冢的歌迷这么叫他，越前也从善如流，从幼稚的想逗手冢笑到渐渐习惯这个称呼。此时念在嘴里，却苦在心里。迹部质疑他的能力，就是质疑手冢的眼光，但越前不想被手冢的眼光牵绊，他突然明白迹部这么在意，不是因为自己，而是因为手冢，这令他感到侮辱，甚至想要负气离开。
凭什么手冢一句话，他被“卖”给冰帝，如今又是手冢看好他，迹部才纡尊降贵跑来关照，这些施舍一般的东西，越前统统都不想要。他只想好好唱歌，为什么总给他弄的这么复杂。
但是，如果现在他转头就走，不就证明了他没本事，迹部的判言都说对了？意识到被人从头到脚看扁了，越前气得浑身发抖，他讨厌失败。他要用实力让迹部景吾看清自己，证明自己，而不是什么手冢托付的人。等他证明自己，他就能离开了。越前龙马再艰难，也不需要别人施舍般的庇护！
柳莲二在旁边看着越前的小脸一会白一会红，拳头握得紧紧，很怕他失控砸墙砸乐器，好在这小子涵养数一数二，再生气也没有乐坛中不罕见的“另类出格”行为。
柳其实很为越前鸣不平，他研究过越前龙马出道至今的记录，组合歌曲多以青春为主，单曲也阳光积极，看出来这孩子在情感上偏单纯，迹部挑的这首歌技巧偏上，越前的音感驾驭起来很轻松——问题在表现力。
这首苦闷单恋主题的歌，如果换迹部自己来唱，当然不要太拿手。但是越前龙马，这个情感经历单纯甚至可以说一片空白，刚刚成年又唱歌一根筋的大男孩，对他而言理解其中的单相思无疑等同读天书吧。
柳曾经和乾沟通过越前的事，他清楚越前没有谈过恋爱，为人对男女感情也很迟钝，迹部的出题在柳眼里真的是刁难，但他也没够胆子在迹部面前为越前说项，他甚至都不敢问迹部原因，也许迹部根本不知道，这小子是情感白痴呢？
其实，柳并没有猜错。
迹部在听过越前的歌后，认为越前在歌曲表现力上有所欠缺，他想来想去，挑了首既可以检验越前的唱功，又能指点越前表现力的曲子。但万万没想到，这小鬼比榆木还疙瘩，一首抒情苦闷的单恋曲，被他唱的杀气腾腾，要多离谱有多离谱。
迹部感到相当地打脸，前头还在榊面前拍胸脯打包票，越前小鬼以后归他管，后脚发现自己招来一块不开窍的木头，迹部大少爷这辈子还没这么栽过。
心情复杂地在咖啡馆消磨了三小时，迹部不抱希望地回到唱练室，抱臂旁观皱着眉的越前龙马中途休息，小鬼喝着饮料，看上去满脸愤懑。
见到他，柳莲二停下说教，推了推越前。
迹部从容道：“我时间不多，开始吧。”
谁知，越前突然对他说：“你给我的这首歌，我唱不来。”
迹部挑高眉：“哦？你认输了？”他倒是相当意外，如果这就是结局，他不会掩饰对越前龙马的失望。
越前看了看他，说：“我换一首。你的歌，怎么样？难度也差不多吧。”
迹部冷冷道：“谁允许你随便改歌？”
越前毫不退缩地道：“我只要证明唱的比你好，不就行了？说到底，这首歌你也没唱过，拿什么评估？”他紧盯迹部的脸，满满挑衅之色。
迹部怀疑这小子把所有的气都撒在这一瞥中了。
不过——
“你口气不小嘛。”
迹部非常在意那句“唱的比你好”，他真的很久没遇到这种级别的挑衅了。胆敢如此挑衅他的人，应该自他五岁起就已经绝迹在他面前了！不给个临死前的挣扎机会，都嫌死的太便宜。
越前得到首肯——他完全无视柳在旁边拼命打眼色——昂首挺胸踏进录音室，继续无视柳已经毫无血色一副“完蛋了”的表情。
越前龙马挑了迹部的成名曲——《CROSS WITH YOU》，音乐响起瞬间，迹部挑高了眉。
接下来，他的表情从惊讶到渐渐平静，化为难言的复杂。
少年声线低沉，清澈与磁性和谐地共存，越前的《CROSS WITH YOU》，不是单纯模仿迹部的唱腔，他诠释了一种别样味道。清纯的，魅惑的，引诱着，放纵着……这是从未有过的越前，一派天真渲染极致的诱惑。
何が俺をこんなに热くさせる？（是什么令我如此燥热？）
寄せる波の顶点へ昇ってゆく（攀升至汹涌而来的波浪的顶点）
静か過ぎる 空気にはそう驯染めない（过分安静的空气无法被渲染）
燃えるような 激しさを求めている（追求如同燃烧般的刺激）
迹部自己写的词，谱的曲，他清楚每个字、每个音符背后的涵义，当同样的旋律从越前口中唱出来，仿佛拼图留白的那一块碎片被轻巧填上。
越前不知道，这首《CROSS WITH YOU》寄托着迹部不为人知的情绪，正如曾经每一首由他亲自填词谱曲的歌，都带着隐秘的留白。迹部从不介意他人翻唱他的歌，他像一位出题者，抛下一道道Quiz，等待有人用不同方式的解答，填补歌曲中的留白。因为他实在太寂寞，在歌唱领域中，他不断寻找可以并肩同行，懂得他音乐心声的人，King在舞台上邀请众人，却无一人能够登台，他的玩心被一次次翻唱的失望逐渐磨灭，冷漠冰封了歌灵，宴席不再举行。
如今的迹部能轻松写出脍炙人口符合商业市场的大热曲，也不再做无谓的留白，只有他出道早期的那些单曲还能从中窥见端倪。越前龙马挑的是迹部的成名曲，一首对未来充满乐趣和玩性的作品，在数年之后，以迹部意料不到的方式，给予他曾希冀过的圆满。
6.
一曲终了，越前龙马回到迹部景吾面前，等待这个男人的评价。迹部却像陷入回忆中，径自沉思，没有回应他。直到柳莲二出口询问，迹部才恍惚回神。
“嗯……”他用一个字表达了意思。
柳的眉梢终于松开了。
唯独越前很不满意，他追问迹部：“喂，你什么意思。”
迹部看了看他，心中却在思量，越前真的很有天赋，但他之于自己最宝贵的地方，可不在他的天赋。
“本大爷承认你的实力。”迹部终是掩下所有心思，挑了大众款回答。
“很好。”越前面无表情地说，“你既然承认，我就告辞了。”
迹部和柳双双一愣。
“等等，越前君，你去哪里。”柳意识到男孩情绪不对。
越前冷冷道：“回家。”
“呃，还没安排接下来的工作啊。”柳提醒他。
越前断然拒绝：“不用了！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。如果不好和部长交待，我会同他说！”
他是真的生气了，而且，非常执拗的性格。
迹部愣过很快恢复，他淡淡问：“你要退社吗。”
“不可以吗？”越前直直盯着他，“如果你只想找部长唱歌，你自己去找他回来，我不奉陪。”
柳很想阻止越前，激怒迹部真不是一个好选项。
迹部终于明白越前在意什么，他似乎戳痛了这个男孩的自尊，而单纯的男孩执著起来十头牛拉不回来，属于极难搞定的性格。
“本大爷确实受手冢所托，准备接手你这个麻烦的小鬼。”迹部故意道。
果然，越前瞬间陷入冰寒空间。
“我不用你们管！”
“本大爷可没工夫管闲事，尤其你这么讨人厌的小鬼，又不可爱，脾气又倔强。”迹部似有若无瞟向越前，话锋一转，“谁让手冢那家伙欠我的债呢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越前没料到这茬，当场愣了。
“本大爷说手冢那个可恶家伙，欠了一堆债，借口家族继承什么玩意的直接跑了，把你这个麻烦小鬼抵押给我，你说我去找谁讲理？”
他缓步踱到越前面前，将他逼到墙边，低头紧盯那双惊愕金眸，暧昧地抬起他小巧的下颌，声音华丽而磁性：“本大爷可不勉为其难，接收你这个小混蛋？还是说，你有办法填上手冢欠我的债，还有你的天价违约金，啊嗯？”
“我……我没值那么多钱……”越前磕磕绊绊地说，他显然慌了。
“小鬼，你签合约的时候没看数字吗？”迹部感到好笑。
越前压根没见过自己的合同，他跟旧公司签约，如果旧公司将他的合同转让给新公司，那确实是不知道的。其实他的合约签在乾名下，乾进了冰帝，所以合约自动续到冰帝，这块具体操作，手冢没有告诉过他。
“多少钱，我慢慢赔给你行吗？”越前弱气地说。
“大概要你不吃不喝开足一千场演唱会吧。”迹部无情地说。
“……”
越前面上纠结，迹部打赌他心里已经在狂钉手冢小人了。
“所以你看。你还是呆在冰帝，保证供应一日三餐，等你还完债，爱去哪里去哪里。”迹部脸不红心不跳说着谎言，动摇着越前的思想。
开足一千场演唱会……要出多少张单曲……多少张专辑……天啊，手冢到底留下什么烂摊子给自己……难怪迹部景吾一句一个手冢说不停，分明是债主的怨念！
越前打心底感到委屈，他这样想，面上也显露出来，差点没让迹部放声大笑，King还是蛮要面子的。
柳莲二全程不作声，看着冰帝的帝王忽悠一个刚来的小新人，简直叹为观止。
这种坑蒙拐骗，换个人都不信，但越前龙马居然被套牢牢的，男孩压根没怀疑过迹部说的话，不知该说他过分单纯好骗，还是在这类事上不擅长怀疑。
不过，比起涉世未深的男孩，冰帝的帝王又是怎么回事？
柳不禁疑惑地看向迹部景吾。他从来不知道，迹部居然会是这么费心的人？对一个扭头就走的乐坛新星，迹部不该是连目送都懒的瞧一眼吗？他的疑问似乎引起迹部的注意，华丽的帝王轻轻一个眼神，让柳立时会意。
柳莲二适时上前对越前说：“越前君，事情就是这样，今天你也累了，先回去休息。剩下的工作行程，我会再和你沟通。”
越前龙马似乎还没从突然欠债的打击中恢复，他浑浑噩噩点头，连忙出去了，快的就像躲避迹部这个大债主。
迹部看越前落荒而逃，面上的笑意就没停过。
“柳，你想问什么。”冰帝的帝王从不说废话。
“迹部桑，这个男孩不好带。”柳直言道，“他太单纯了，我顾着一整个组，不能保证好好保护他，尤其——来自内部斗争的时候。”
“哦？看来你也不过如此，难道你的好友没有拜托你，好好照顾他？”
“……”
“柳，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。”
“我很抱歉。”
柳莲二叹气，他应该知道，冰帝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它的王。
迹部冷傲地拆穿柳的伎俩：“你在试探我，是否为越前龙马开特例。”
“对不起，我确有此意，但更多的还是担心。”柳不准备为自己辩解，“虽然乾告诉过我越前龙马的情况，但我此前真的没想到，他可以这样单纯。”
“你害怕了？”
“虽然很丢人，但我确实没法保证护好他。”
“所以，你承认自己不如乾贞治。”迹部玩味地说。
“不。相信如果是贞治一个人，他也没把握护好越前。”柳唯独不愿输给好友，他分析道，“越前龙马很幸运，青醋是个十分爱护他的组合，大石秀一郎、不二周助都不会同他竞争，手冢国光更是非常呵护他，应该说过去的越前由四个人努力保护，才没有触碰到他本该第一时间察觉的复杂世界。”
迹部没有否认柳的判断。
“你想要我承诺什么？”迹部问。
柳想了想，说：“我想听迹部桑的意见。是继续让他这样单纯下去，还是……”
柳没有说完，但迹部已经足够明白他的意思。只要一句话，柳莲二就会遵照迹部的意思执行，真不愧狡猾的军师。如果迹部认为越前龙马不需要接触那些暗面，那柳承认能力不足，就需要迹部亲自护越前，如果迹部认为越前龙马应该走出干净的天地，见识下圈中残酷，柳更乐得放手不管，也不会苛责到头上。
但，这点算计的心思，摆的太明显，仍然叫迹部不快。在冰帝，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有商有量，柳莲二能这样做，是因为迹部今天的表现，对这个叫越前龙马的男孩，确实反常到极点。这也是榊太郎担忧地警告迹部的原因——会有像柳这样嗅出端倪的人，借着那个孩子，企图挑战冰帝帝王的绝对权威。
迹部不准备放任。他轻飘飘看一眼柳，让后者脖颈冷汗丛生。
“乾贞治带越前龙马的时候，他有冰帝的地位和资源吗？”迹部轻问。
“……”柳的冷汗滴下来了。
“青醋在日本艺能界，地位很高吗？”迹部又问。
“……”
柳突然深深一鞠躬：“对不起。”
迹部淡淡道：“冰帝不养废物。”他转身离去，傲慢地撂下一席话，“如果越前龙马在冰帝还不如在青醋，本大爷真得对手冢磕头认输呢。柳莲二，你可千万，不要让我丢尽脸面。”
“……是，保证不会。”
迹部满意地走了。
柳莲二擦了擦汗湿的手，意识到自己太过鲁莽。
迹部的逆鳞始终是他的骄傲，而柳过于误判迹部对越前的反常，遗忘了资料里迹部最讨厌认输，尤其输给学生时代宿敌的手冢。他刚刚恰好在这件事上，戳中迹部的死穴。
说到底，越前龙马不过是个比拼的筹码，不巧落在柳莲二手里，如果他带好越前，迹部认为赢了手冢，帝心大悦，自然不会亏待他。如果越前出了差错，毁在他手中，让迹部在手冢面前落下风，那自然也要拿他祭天了。
想到这，柳莲二愁煞眉头。他就知道，这活不容易，如果能提前知道有这一天，他还不如跟幸村和真田转去当表演部经纪人算了。
唉，都是命。
7.
迹部景吾心情很好。
他品着一支上好勃艮第，脑海中依然回荡着越前龙马磁性魅惑的歌声。
男孩唱歌时变换的神情也在眼前清晰重映。
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。
迹部抬头望向装饰繁复的巨型吊灯，脑中是越前那双金灿灿的眼眸。
那么骄傲，倔强。自尊受损时闪耀破碎的光芒也很迷人，令人想让那双眼眸破碎的更多，最好带上氤氲水汽。
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，一股熟悉的热意从腹中流淌而过，迹部陡然惊醒。
——他好像对越前动了心思。
TBC.
